青三十

14.

紫胤预想了七八种情况和对应的措施。可是他万万没想到，在红玉身边坐着一个小孩。

这孩子长得非常秀美可爱，明眸乌发，头顶双髻，眉心正中恰好有一点朱砂，好看得像是从画里抱下来的。

但是他的颈子上也围着围巾。

紫胤开始重新预估红玉说的帮忙，“这也是我们的同类？”

小孩抬头，向他伸出藕节般的小手臂：“你好，我叫玉泱。”

他握住他的小手：“你好，我是紫胤。”

红玉摘下帽子，依然先向他笑笑：“坐吧，紫胤。玉泱是我们的同类。”她看了门口一眼：“你最近一切还好吗。”

紫胤点头：“我很好。所以你说要我帮忙，和这个小孩有关？”

“是，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。玉泱是我通过别人从他买主那里借出来的，现在我们有四天时间，我想给他安排做项圈摘除手术，但是办签证的时候遇到了点问题，我没办法带他出国了。现在我得去接洽那个私人机构来国内，但在W市我没有找到过其他同类，所以我只好来问你，在我回来之前，你能不能替我照看他？”红玉恳切地望着他。

紫胤看看这小孩，玉泱也睁大眼睛看他。

他斟酌着开口：“你知道的，我并不是自由身。”

红玉立刻说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但是在这个城市我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了；因为你拒绝了我们，我猜我也能信得过你的买主。是不是？”

紫胤微微皱着眉头：“你想让我把实情都告诉他吗？我愿意帮忙，但是涉及到第三个人，我必须得说，我不是百分百确定他的态度。”

红玉还要劝他，玉泱却先说道：“没关系，我不怕。我已经做好被强行关闭的准备了。而且，”他的眼睛平静地注视在紫胤脸上，全然不像个八九岁孩子，“我的外形还是小孩呢。也许因为护幼本能，他不会太介意我的身份呢。”

紫胤的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：“你……有十岁了吗？”

玉泱乖乖的点了个头：“出厂正好十年。”

屠苏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，一大一小坐在餐桌两边，默默玩牌。他站在门边，完全愣住了，看了半晌才出声：“紫胤？”

“你回来啦。”

“……这是谁家的小孩？？？”他走到紫胤旁边坐下，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。

紫胤避开话题：“你吃饭了没有？”

“没，不饿。”

“那先去吃饭吧。”紫胤起身拉着他去了厨房。屠苏被他拖着手，还忍不住回头看那小孩。

把他拽进了厨房，紫胤关上门，轻声说：“对不起，我私自做主了。”

“那没什么，就是……”门关着，屠苏还忍不住往那边看：“你现在就想领养小孩？咱们是不是有点儿早？还有这是哪里找来的孩子啊？虽然挺漂亮的，但是不能随便抱来，不是正规渠道领养的话，真得还回去！”

紫胤笑道：“你想到哪儿去了？”

屠苏不解。

紫胤沉吟了一下：“你别害怕——他是个智能人，和我一样。”

“……这么小的孩子？！”屠苏愣了愣，双眉皱起，脸上隐隐现出愤怒的表情。

“不。”紫胤摸着他脸颊，安慰他：“他不是，他本体是个看护机器人，出厂已经有十年了，其实并不算是个小孩。”

屠苏听了这话才冷静下来，他想了想：“那你带他回来干什么？”

“嗯，玉泱的买主，想送他回青玉坛，重新改造他的身体来看护婴儿。他不愿意，想在这里借住几天，然后去做手术摘除监控项圈。”

屠苏闻言圈着指节顶在自己唇上，想了一会儿，非常轻声地问：“你的意思，是说他要逃走吗？”

如果可能，这个话题他们两人都不想提起。这到底是个敏感的设想。紫胤咬住嘴唇，还是微微点点头。

屠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
紫胤凑近，主动亲了他一下：“我只是想帮帮他。真的。”

即使他现在不想，是否也会物伤其类呢？屠苏没让他解释下去，他揽住紫胤，把他满满地抱在怀里。像听他说“我爱你”那天一样站在厨房拥抱着他。“如果你也想，一定要让我知道。只要你想，我什么都给你。”他贴在紫胤耳边说。就如同那一天，慢慢的，慢慢的，让夕阳从窗外走过去吧。

tbc.

我觉得玉泱就应该长这样【《非人哉》的哪吒】